去年全年亏损42.63亿元，一季度继续亏损23.79亿元，牧原股份（002714.SZ，股价44.44元，市值2428.8亿元）最新披露的2023年年报和2024年一季报传递了这轮“最漫长猪周期”的寒意。

　　不过，猪周期的至暗时刻也有一些迹象表明它的底部来了。4月27日上午，《每日经济新闻》记者在郑州对话牧原股份高管层。公司董秘秦军、首席财务官高曈、首席法务官袁合宾、养猪生产首席运营官李彦朋向记者提及养猪的成本下降进展、未来猪周期趋势、资本开支计划等。

　　在牧原股份高管看来，母猪数、仔猪价格、肥猪价格等指标已表明这轮下跌时间最久的猪周期出现拐点，生猪过剩的时刻已经过去。但拐点不等于“V形”反弹，公司的资本开支和出栏数依旧趋于稳定。从现有的养猪产业格局来看，未来的猪周期更倾向于微利，公司接下来的重点是降本，降低饲料成本、提高猪群存活率等。

　　4月26日晚间，养猪龙头牧原股份披露2023年年报和2024年一季报。2023年，牧原股份实现营业收入1108.61亿元，同比减少11.19%；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亏损42.63亿元，上年同期净利润132.66亿元，由盈转亏。2024年一季报显示，公司实现营业收入262.72亿元，同比上涨8.57%；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亏损23.79亿元，上年同期净亏11.98亿元，亏损额进一步扩大。

　　面对这一轮“最漫长的猪周期”，所有猪企都压力巨大。4月27日，牧原股份多位高管们在郑州向《每日经济新闻》记者坦言，2023年确实是最难养猪的一年。“这个底部真是太长了。” 牧原股份首席财务官高曈感慨。

　　自2022年12月以来，生猪价格就进入下跌通道，2023年全年生猪价格整体维持低位运行，仅在第三季度呈现阶段性反弹。“最漫长的猪周期”考验着每个猪企的韧性，两个多小时的交流时间里，牧原股份高管们谈得最多的两个字就是“成本”——饲料成本、完全成本、目标成本⋯⋯

　　牧原股份的全年平均商品猪完全成本控制在约15元/kg，相比2022年的15.7/元kg又有下降，仍处于行业低水平。“每头猪再挖600元潜能”的目标下，牧原股份管理层认为养猪成本还可以往下走。

　　“降本规划中，从粮食饲料角度，每公斤还能下降0.3元/kg成本，疾病防控等还有另外0.3元/kg的降本空间。”高曈说。董秘秦军补充：“‘600元挖潜’降本的路已走了一小半，猪病净化、猪群存活率提高还能进一步降本。”

　　牧原股份的展示厅列出了每头猪“600元”的降本公式，涉及到从种猪到育肥再到屠宰各个环节，饲料降多少元、折旧降多少元都有清晰的标准。

　　牧原首席法务官袁合宾举了一个例子——牧原滑县子公司去年全年成本做到最低的13元/kg，“即便在去年这样的行情，这些子公司都在盈利，这给我们降低成本有了更多信心”。

　　实际上，疾病构成养猪最大的风险。在猪舍常规检测中，发现高达100多种病毒都能使猪得病，进而影响存活率、用料成本等。袁合说：“疾病防控是眼下最关键的工作。做好疾病净化来提升绩效。”

　　去年，牧原股份一直在消灭成本在16元/kg以上的场线，以降低养殖成本离散度，实现整体成本的下降。截至去年11月，公司生猪养殖完全成本在14元/kg以下的场线元/kg以上的场线%左右。牧原股份管理层向记者表示，2024年公司全面成本目标是14.5元/kg，在今年底甚至能做到14元/kg以下。

　　“去年11月和12月成本较高，但（今年）3月已经出现成本下降，4月到5月成本会继续下降。”秦军说，受到春节假期影响，费用折旧摊销影响到今年一季度成本，但今年二季度已经有好的开局。尽管公司去年净利润和今年一季报看似亏损，但头均亏损下降，“头均亏损真不算高，我们的量在那里，去年销售了6381.6万头猪，今年一季度卖了1601.1万头猪”。

　　“最漫长的猪周期”寒意逼人，今年3月份，秦军看到了久违的养猪盈亏平衡点——3月猪价15.1元/kg，成本15.1元/kg。

　　过往的调研中，秦军不会谈到太多对猪肉的价格判断。在他看来，猪价的价格区间只能有大致趋势，不能做到精准化。这一次，秦军仍然没有给一个未来猪价能到多少的准确数字，但他说了比数字更重要的判断，“现在再去说生猪市场过剩的观点，这个节点已经过时了……”

　　在供给端，决定“360天”肥猪产量的重要指标——能繁母猪数呈下降趋势。在需求端，今年生猪需求量预计会有所上升。

　　“预计今年生猪供应量将减少，因为母猪在下降，供需出现明显变化。现在淘汰母猪数进入调控绿色空间，处于一个比较合适的量。”他说。

　　今年3月，农业农村部印发《生猪产能调控实施方案（2024年修订）》（以下简称《方案》），将全国能繁母猪正常保有量目标从4100万头调整为3900万头。从能繁母猪存栏量看，3月末全国能繁母猪存栏3992万头，同比下降7.3%，相当于3900万头正常保有量的102.4%，处于产能调控绿色合理区域。从育肥出栏周期和消费季节性转强规律看，生猪市场供应偏松的缓解信号正在逐步释放。

　　高曈回忆起2019年以后，高价猪刺激资本投入，整个养猪行业的投入超过4000亿元。资本过密投入导致行业边际收益急速下降，“下行猪周期”随即到来。正是从2021年开始，很多猪企就面临资产负债率升高、现金流亏损等问题。大量企业的投资计划在2020年，它决定2023年迎来产能释放高峰期。过低猪价约束猪企进一步投入，猪周期赚来的钱变为淘汰企业的沉没成本，活过来的企业却留下了。“上蹿下跳”的猪周期却给行业生产带来巨大伤害——即便是最优秀的养猪人在去年底也不想养猪了。

　　他判断养猪行业会进入一个微利周期，即价格波动小，很难再大起大落，“现有的养猪格局已经形成，大的企业当前生产稳定，构成行业供应量基本盘”。袁合宾更是坦言，过去高昂的40元/kg猪价不会再见到了，“我们不会去赌周期”。

　　据牧原股份2023年年报，公开数据显示，2023 年我国生猪出栏量居前十的上市公司合计出栏约 14915 万头，占全国生猪总出栏量的份额约为 20.53%，较 2022 年有所提升。秦军表示，这一数据仅仅是统计大型养猪的上市公司，一些非上市养猪企业并没有披露产能数据，实际情况可能会更多。

　　相比营收和利润，牧原股份去年更看重的一条经营生命线是不亏蚀现金流。即便去年和今年一季度亏损，但2023年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高达98.93亿元，而2024年一季度也达到了50.67亿元。另外，2023年末，牧原股份货币资金194.29亿元，今年一季度增加至230亿元以上。

　　从资本开支计划来看，2024年和2022年、2023年的差别不大，均维持100多亿元规模。过去两年，牧原股份的资本开支主要用于支付过往未付款项，而非继续建设猪舍，整体扩张势头趋于保守。在今年，公司预计母猪存量有温和增长。2024年，牧原股份预计出栏生猪6600万头至7200万头，相比去年微增。公司去年销售生猪6381.6万头，比上一年增长约4%。

　　养猪之外，高曈谈了谈公司屠宰产能利用率的释放，去年产能利用率从25%上升到46%，头均费用摊销有明显降低。今年屠宰项目的目标是扭亏，销售队伍建设是最紧急的工作。